無關風月

說真的，已經很久沒看到像《風月》這樣道貌岸然卻又滿嘴胡說八道的電影了。

如果我們說王安憶和陳凱歌合作的原作劇本，真有那麼一丁點的魔幻寫實的風味的話（更別提它本來就是胡說八道了。），那麼杜可風的鏡頭就未免寫實的有點離譜──喔，別告訴我小船在荷葉款擺中欸乃而來，或小樓燈火欄干闌珊這種偽迷離幻境，就是所謂的意境和風格，否則我還不如去看王家衛──就連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掛》，都比《風月》的影像來得更不寫實且風格強烈，要說販賣中國奇觀給洋佬，張藝謀無疑比陳凱歌聰明多了。

其實話說回來，杜可風的攝影當然是《風月》中最可觀的部份，無論構圖或光影均時有神來之筆。問題出在陳凱歌（和王安憶），硬把一個活脫脫的通俗傳奇劇扯上所謂的史詩架構（更何況這個通俗劇還是三流的。），從片頭一開始打上時間的處理，編導的企圖即昭然若揭──怎麼啦？不過成功了一部《霸王別姬》，就以為所有的電影都可以這樣拍嗎？！

李碧華俗則俗矣，至少驚世駭俗的顛覆創意常常能別出心裁，直指時代的謬誤和縫隙──《霸王別姬》即如是，但《風月》──天哪，這樣可怕的 cliche 居然還能如此煞有介事的一本正經，實是令人嘺舌不下，所有人的表演都神經兮兮外帶流于典型──尤其是鞏俐煙國遺女和張國榮西式浪子。而姊姊這個角色，原本擔負了讓忠良背負一生夢魘的重責大任，但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她幾乎每次出場必流眼淚──而且是特寫，一瞬間我有看瓊瑤八點檔的錯覺（至少，它們還有另一個共同點：都是在大陸拍的。）。上海的西式情調與鄉下深宅大院的陰森敗落在視覺上完全找不到任何有機性的連結，且處處看得到模仿《阿飛正傳》的調子（因為攝影都是杜可風？），這里我們不禁得感謝王家衛，還好他不是陳凱歌。

《風月》是少見的胡說八道還有人願意拿錢出來拍的電影，如果製片人徐楓再學不到一點教訓，那她就真的只有笨這個字可以形容了。